中國社會運作成本到底有多高?從
油價切入可以窺斑見豹。我國的油品市場重稅費,給壟斷巨頭補貼,成本與費用一筆糊涂帳,最后由全體消費者買單。
去年4月上調(diào)
成品油價格時,為了應(yīng)對洶洶民意,發(fā)改委解密油價。這一解密,天價的社會運作成本盡在其中。
發(fā)改委表示,按銷售價算,美國全國平均6.38元人民幣,加州7.02元人民幣(均按現(xiàn)行匯率計算),略低于我國,但如果按不含稅的“裸油價”算,全美平均5.64元人民幣,我國為4.66元,還是低于美國的。且我國的油價遠遠低于歐洲,可以說,除了產(chǎn)油國,我國成品油的不含稅價格是最低的。(《京華時報》4月7日)美國每升油稅負平均0.74元,稅收占比約12%,而中國每升油的稅負卻高達3元人民幣以上,稅負占比三成以上。
我國一團亂麻的石油市場中,潛藏著突出的稅費、不公、體制性低效等問題。
從煉油效率、產(chǎn)能、成本等所有方面來說,中國位居世界前列,不支持高油價。支持高油價的主要是稅費。
截至2009年底,我國擁有煉油廠120家左右,其中煉油能力超過2000萬噸級的煉油廠達到2座,超過1000萬噸級的煉油廠已達到13座,并形成了燕山、上海、揚子、齊魯、茂名等5個百萬噸級乙烯基地。我國煉油產(chǎn)能早已不是茶杯里的工程。而在“
十二五”期間,全國各地規(guī)劃新布點大型煉油項目13個,年新增煉油能力2.5億噸。根據(jù)在建和擬建計劃,到2015年全國煉油能力將達8億噸。而有關(guān)機構(gòu)預(yù)測2015年國內(nèi)成品油需求3.5億噸,對應(yīng)所需煉油能力5.8億噸,由此造成煉油產(chǎn)能過剩2億噸以上。
我國煉化成本遠遠低于美國等國家。按照新財富最佳分析師李晨先生的分析,以每升油8元計,煉油成本僅占0.16元,而美國在6.50元的油價里,煉油成本約0.63元,兩者相差3.9倍,我國煉油效率遠高于美國。在成本中包括環(huán)境、人力等完全成本。
在8塊錢里,我國的原油成本約5.06元,美國約為4.6元。在運輸環(huán)節(jié),中國成本比美國高10%;在分銷環(huán)節(jié),美國為0.54元,中國為0.63元,到此為止,中美價格相差不遠。
中美兩國終端油價相差如此之遠,最大的因素是稅費。
李晨先生提供的數(shù)據(jù)顯示,美國每升油里有0.68元稅收,包括聯(lián)邦消費稅是0.31元,消費稅0.37元,汽油終端價6.50元。中國每升油,稅收2.30元,包括增值稅1.18元,消費稅1.00元,城建及附加按照增值稅的10%收取,約0.12元。中美終端油價稅收差距為1.62元,與中美成品油終端價格基本相當(dāng)。
正因為兩桶油付出了如此之高的稅費,牢苦功高,因此壟斷得理直氣壯,動輒卡住民營
加油站的脖子,周期性油荒一再卷土重來,大面積的油質(zhì)低下發(fā)動機故障等公害事件一再發(fā)生卻毫無歉意,有關(guān)部門不得不頻頻為石油壟斷巨頭背書,實際上是在為自己背書。
為求高稅費,石油巨頭壟斷愈演愈烈。上市之后手握巨資,首先做的不是儲備低價油,而是向下游擠壓民營加油站與煉化廠,游說有關(guān)部門取消油源進口權(quán),一統(tǒng)江湖輝煌無比。不僅如此,在一些地區(qū),石油巨頭參股的分銷公司成為當(dāng)?shù)亟?jīng)濟一霸,地產(chǎn)、金融無孔不入。民營煉企在壓制之下,與石油巨頭相比成本更高、環(huán)境問題更嚴重,反過來成為被取消的有力理由。
由于稅費不靖,
中石油、
中石化亦官亦商,其成本、費用成為一筆糊涂帳。
兩家石油集團公司旗下的上市公司公布的2011年業(yè)績報告,中石油加工原油1.33億噸,虧損600億元,每噸虧損450元;而中石化加工原油2.17億噸,虧損348億元,每噸虧損160元。與2011年相比
國際油價、進口油價的變化并不是很大的情況下,卻忽然出現(xiàn)巨虧。
北京市工商大學(xué)投資者保護研究中心執(zhí)行主任張宏亮認為,“兩桶油”向上游轉(zhuǎn)移利潤的可能性比較大。中石油至少超過千億元轉(zhuǎn)移到上游的生產(chǎn)與勘探板塊,而中石化至少有500多億元轉(zhuǎn)移到生產(chǎn)與勘探板塊。此外,煉油板塊巨虧的另一原因是中石油將自采的原油對外銷售以賺取巨額利潤,而自己煉油的原油大部分來自外采,這就使得成本看似很高,最終出現(xiàn)煉油巨虧而總利潤變化不大的結(jié)果。也就是說,兩家公司有意混淆自
采油與外購油,以低價品賣高價。
稅費如此之高,財政卻不透明,通過維持壟斷地位、給予補貼,獲得利潤與更多的稅費,購油者付出巨大代價,數(shù)據(jù)巨大的公車卻對油價毫不敏感,中國的油耗并沒有因為高油價下降。
公司不像公司,像負責(zé)任的地頭蛇,部門不像部門,像公司的新聞發(fā)言人,價格扭曲、激勵機制扭曲,這樣的體制必須改革。一切歸位,從回歸正常的角色,從披露透明的公共財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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